【叶乐】思而未尽时（10）
电脑lof又抽了……
第十章
晨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，缝隙间透过斑驳的一点灰光。天色刚蒙蒙亮。
海边的空气有些潮湿，带着清新的咸腥味道。钢筋水泥的筋脉纵横交错，在城市上空与地下穿梭，载着人山人海来来往往，轰隆作响。
这城市自带生冷的气息。
可惜张佳乐感觉不到，他脚下是被大火燃烧得通红滚烫的地砖，时不时有整块的天花板砸下来，门窗紧闭堆满残骸。他站在一个大花盆里竖立的焦黑的棕榈棒顶端，苦着脸狗喘气。
另一个角落里的灵鬼与他遥遥对望，那是一只身材中等的爬行种，后腿覆盖着的坚硬的鳞片都被掀起，血肉模糊，粗壮的尾巴本应带着三对锋利的倒钩，此时只剩下一点残肢，焦躁地满地甩动，淌着乳白色的血液，飞溅到地面上。
地面大面积松软液化，被血液腐蚀，咕嘟着粘稠的气泡，毫无下脚之处。张佳乐和爬行种有如两只遍体鳞伤的凶兽，一个面无表情，一个睚眦欲裂，怀着不死不休的心情。
妈的，太惨了，张佳乐表面云淡风轻，其实内心咕嘟着痛苦的小气泡，血气上涌。
像叶修这种混不吝的货色，为什么要信他！为什么要为了他虐待自己！他本应在床上舒舒服服地睡着觉，神清气爽，却自己非要来这鬼训练室受洋罪。透过模拟训练室特配的智能眼镜读出了自己的身体机能，反应力均值已经大幅度下降，战斗评级也呈下滑趋势，系统判定体力已经透支，需要休息。
他掏出延时炸弹绑在几个ＥＸ－１小机器人背后，那些十几厘米高的小铁皮盒子，向灵鬼歪歪扭扭地走过去，好似几块颠簸打滚的小石头，不会引起半点注意。
这还是前几个月和肖时钦学到的招数。玩战术的心都这么九曲十八弯，杀人于无形之间，不过有些时候真的要说，好爽！张佳乐从棕榈棒上跳下来，揉着自己已经抽筋的小腿肚子，打算洗澡补眠。
砰——
房间里炸开一片血腥而温暖的烟花……
一条断掉的尾巴从张佳乐眼前飞过，砸在训练室的门上，金属门立刻被血液溶化成湿哒哒的流体。
“我靠！这样也行？”
张佳乐被系统的无耻惊的目瞪口呆，一按人工通讯按钮想要请求从室外打开门禁。
眼镜毫无反应——在他眼前重复刷新。
已击杀：Ｂ级７只，Ａ级５只。
正在击杀：０．
他掰着手指算了半天，反复回忆自己的击杀画面，头部榴弹爆炸，腹腔穿透死亡，冰冻碎裂……十三，十三，怎么计算都是十三。
他猛然回过头，盯着地面毫无生气的灵鬼尸体，汩汩流淌着血液，冰冷的一滩液体表面映着他疲倦的神色，失神的桃花眼，发紫的嘴唇，透过另一个镜面望着自己，表情悲悯而沉醉。
睡不睡？累不累？
你是不是打击很大？这样拼命多辛苦啊。
叶修那个老混蛋，最会撩人了，何必为他生气呢，反正也是又被撩了一次。
张佳乐的身体摇晃了几秒……没稳住身形，直挺挺向后倒去，栽进无尽的沉梦中，没有人来喊醒他……
黑暗世界中没有时间，
没有光，
没有声音，
他的意识在深海的漩涡中打着转儿，颠簸起伏，原地漂浮。
真是孤零零啊，张佳乐生命中的一幕幕有如跑马灯，从他眼前飞驰而过，上演着无声的黑白电影，苍白而诡异。他的快乐经历全都不见了，痛苦反而刻骨铭心。
那是五年前的机场模样，大孙绑着厚厚的绷带，拉着自己那款黑色皮箱，潇洒而去。
他想上前再来一个熊抱，又小心翼翼不敢碰触他的左手，好像他虽然还很强壮，精神却早已支撑不住自己的体重。
一经离别，杳无音讯。
孙哲平的嘴唇一张一合，可是却怎样也想不起来他说了什么。
可能只是一句“再见”，可能是一句“加油”，反正不会是“舍不得”。
我们从来没谈过舍不得，好像感情终结在一瞬间。
波涛汹涌的巨浪，打碎了支离破碎的画面！
意识飘向了更遥远的海角深处。
接下来轮到他自己的离开。那天他要赶六点的飞机，凌晨就将百花的训练服叠整齐，放在宿舍床头。有个训练营小孩儿在门缝外张望，黑黝黝的，一眨不眨，就这样坚持到他把箱子打包好。他无奈地招了招手，将那个小少年喊进屋。
“别哭啊，百花的未来。我都看到你抹手背了。”
小孩儿一脸硬气的倔强：“张、张佳乐，你要走了就别回来！这是我们……我们大家一起想对你说的话！”
他说话有些磕磕绊绊，梗着脖子宁死不屈地远离张佳乐和他的拉杆箱。
“你为什么要走？孙哲平前辈走了，你也要离开，你们都是叛徒！你们看百花不好，你们就要走。我不要做弹药了，我才不要和你一样！哇——”
张佳乐抬起的手有些不知所措，心头一阵辛酸。
要怎样告诉一个以你为标杆的少年，其实我没你想象的那么强大英勇？我也会有生命燃烧殆尽的一刻，会害怕自己没有退路，会担心背后的一片天空，会彻夜难眠辗转反侧。
小孩儿已经跑掉了，楼道里传来空荡荡的脚步回声。
“要加油啊。”忍不住替当年的自己补了这样的话，试图有个队长该有的样子。
他悄然离开百花那一天，从后门经过，无人相送。
张佳乐不知道自己的意识溜达了几年光景，这期间不断有人离开，来来往往，他的生命坐落在孤岛一隅，静静数落着血腥而温暖的时光流逝，余下一片苍凉。
心头有大片伤口……
有一盏跑马灯的碎片渐渐浮现出来。
那是一次全联盟尖峰队演习，在Ｂ市微草的国家级实验场地进行。
张佳乐还能记得起当时盛况，兴欣，微草，霸图，蓝雨，轮回，烟雨，雷霆等，齐聚一堂。彼时他已经是霸图的一员了。
“大眼，来来来提前透露一下，今年什么场地。”叶修悄悄话的声音一点都不含糊。满厅至少有一多半队长从各个角度“不经意”看着他。
王杰希不理他的勾肩搭背套近乎，温吞地笑起来：“不着急这一刻，明早就知道了。”
韩文清看着叶修软绵绵的吃了个钉子，嗤了一声，带得整个大厅里此起彼伏嘘声四起。
“嘘什么？明天实景坑死你们，就知道哥这叫未雨绸缪。”叶修丝毫没有悔意，一挥手继续压榨大业，“就看在我给你们队做了那么多次特训的份儿上，起码稍微说个两句吧？”
他在指当年周烨柏他们被狠削了一顿的事情，新生代今天没有列席，但是那个微草新生代跑去和叶修较量的故事，圈子里或多或少知道些，那也是后起阵鬼乔一帆的故事起点。
刘小别忿忿地想要把队长拉走，免得受欺负。黄少天的语言攻击已然爆发：“叶修你说话前拍拍自己的胸脯好么？你有心吗你没有！欺负小孩子的事说成特训，你也好意思说出口，队长你说这种人，就该拉出去砍头一百遍啊一百遍。”
张佳乐张了两次嘴硬是没赶上插话的好时机，两眼一瞪黄少天，再转头最后补上一句：“就是不要脸！”
叶修无所谓地一耸肩：“反正我要命。”便拿起钥匙扬长而去，也不管张佳乐在背后跳脚。
没想到这件事还真让叶乌鸦嘴一语成谶。
公布场地时，王杰希的表情让大家相信，微草的人是真的和他们一样不知情。
广袤的荒郊模拟区，风沙漫天，模拟出的流沙区分布图触目惊心，土褐色的岩石从滑坡到吞没，只需要几分钟。这寸草不生的环境里，没有一滴水，没有一颗树，太阳与月亮每隔半小时交替一次，温差３０℃无过渡时间。
忽然一阵大风夹带着大颗砂砾，众人带着模拟眼镜，还是感觉到扑面而来的巨大压力打的人睁不开眼睛。
张佳乐突然有些迷茫，这段回忆的痛点在哪里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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感冒发烧更得慢点。啊啊啊时间好紧张……
顺便封面初稿出来了，把书套和封套先画在一起了。要不要感受一下，求提意见_(:з」∠)_嘘，趁着机油没看到。手机还得分成两次放图和文字……